3月28日-30日，以“夯实电动化推进智能化实现高质量发展”为主题的中国电动汽车百人会论坛（2025）在京隆重召开！本届论坛汇聚20+政府有关部门领导、30+院士专家、100+汽车及相关领域的企业代表，共议汽车产业变革新路径。在30日召开的汽车设计论坛上，同济大学副校长、中国创造学会理事长、瑞典皇家工程科学院院士娄永琪发表精彩演讲。以下内容为现场发言实录：

同济大学副校长、中国创造学会理事长、瑞典皇家工程科学院院士 娄永琪

大家上午好，对2025国际未来出行设计论坛的召开表示祝贺，作为联合承办方第一个演讲人，一定要尽职做好一块砖头。

接下来会有更精彩的演讲在后面。

我报告的题目叫破局/创新：中国设计的历史使命。“破局｜创新”实际上是我们这次论坛的主题。首先抛出一个观点，中国事实上已经完成了作为一个设计强国的原始积累。也就是说中国现在毫无疑问，我自己认为已经是一个设计强国了。

去年我们在世界设计之都大会上，我策展了一个2万多平米的展览，其中有一块我们叫国际展区，我请了很多国家来去呈现他们的设计。意大利的中国商会做了一个展览叫做“意大利设计.冠军和隐型冠军”，也就是说意大利的产业有非常强的设计基因，不仅仅在2C端，大量的意大利品牌深入人心，车展了法拉力、阿尔法罗密欧和很多意大利的顶级产品，还有非常多的隐型冠军，隐型冠军不是2C的，是2B的，这个品牌大家不知道，也是奠定意大利高质量经济非常重要的一个部分。这样来去看，我们中国产业设计的成长之路，这张是引用童慧明教授BBD的PPT，我们一开始在产业当中推广设计，到最早的设计实践，到慢慢水平提升，到今天我们跟世界同行在同一个起跑线上。实际上大家想一想，也就是短短的四十多年的时间。

我们从事设计教育也非常清楚，在最近二十年里面，中国的教育实际上是突飞猛进的。当然这背后，我们如果是从看产业的影响来去看，各行各业、中国人的生活方式、中国人的产业，设计在其中应该说扮演了非常重要的角色。从一开始我们非常羡慕，对所有的舶来品表示钦佩和向往，但是现在我们会发现国产的、自主的品牌，在一个阵地、一个阵地替换。左上角是我们刘力丹老师做的小螺丝刀。当初她说要创业，动力是说中国人的生活太粗糙，家家户户抽屉抽出来都是一堆乱七八糟的工具，加起来也不便宜，但没有一件东西你想用十年。她说能不能让中国人的生活开始更加精致一点，我就做一个手动工具的跑道，后来一做非常成功。前年我在皇家艺术学院被授予博士学位，我做过演讲，可能很多人看过视频，我第一句话讲非常荣幸，世界上最好的艺术设计大学决定把第一个华人荣誉博士授给我。我不仅仅代表我个人，我代表了整个中国的设计界。

实际上在设计研究的领域里，大概在十多年前，我和蔡君老师、龚妙声、林浩老师等一起办了一个中国博士生的论坛。坦率讲，十年来中国的设计研究水平，设计博士教育水平现在结果一定是在世界走在最头部的。十年前，2015年我办了设计学报--《设计经济与创新学报》，全英文的。一开始是没有中国作者的。诸多的原因，一方面是设计原因的水平，一方面是因为我们没进检索，没进检索，中国学者不会向我们投，因为中国大学不算。现在看，来自中国的稿件越来越多，录取的也越来越多，我们也即将要录取学生的来稿。可以讲我们的学生来稿已经跟世界所有最好的大学在一个水平线上。

去年年底我还为意大利的《百科全书》撰写了最新“设计”词条。未来十年可能意大利所有孩子要知道什么是设计，可能要知道是一个中国教授写的定义。从某个角度讲也是中国整体的设计得到了发展，得到全世界的认可。当然另外一个角度我也说了，什么是自信？自信有一点，它非常开放。意大利最好的“设计”可以找一个中国教授去定义，没有问题，这个可能是我们更要学习的地方。当然更重要的是设计全民的自觉。去年我在世界设计之都大会做的主题展，是文献展，从某个角度讲是比较无聊的，不是看实物是看思想，但居然这么“无聊”的展览人满为患，什么是未来？你看年轻人眼睛里闪的光，这就是中国设计的未来。

当然汽车设计也不例外。这张照片是我在2008年在帕萨迪纳拍的，那时候我带队去帕萨迪纳访问。王受之老师和他的校长接待了我。特意放了这张照片，我以为他今天会来，结果没来，很遗憾，我回去再放给他看。那时候王老师把所有中国籍学生都叫来，包括大陆、台湾、香港的，有六个。现在我不知道有多少，三分之一是有的。王老师也讲过有这么一个过程，最早是日本学生来留学，后来是韩国人，再后来是中国人。那时候帕萨迪纳汽车设计专业，校长非常好，把所有房间都打开给我看，有些是不对外的。毫无疑问，当时我是非常震撼的，马上在想的事情就是什么时候我们中国的设计教育快速起来。

这张是2008年我在George Yabu事务所，这是Yabu给野马设计的最新款汽车。现在我们去看，中国优秀的设计师，从海外经历一点点回归。这张照片广为流传，是我们的张帆。他除了头发少了一点，好像没什么变化，气质、身材都没什么变化。当年张帆带着他设计的汽车，到上海车展，我们自己的学生栗璟瑶现在也是在沃尔沃做设计副总裁，她之前在捷豹、路虎。上个礼拜阿斯顿马丁的马雷克来这里做了一个演讲。我们的学生郑凯泽，他是Vanquish的总设计师，他自己讲从设计小白到能设计自己的梦想之车。

有趣的是马雷克是高级副总裁，全球创意总监，他跟我喝茶时说我在上海十天排得满满的，留给你的时间是最多的。除了吃饭、讲座、做工作坊，他剩下的时间拜访他在英国、美国工作时的同事们。这些同事们都在中国的主机厂做总设计师。今天景峰也带来了你的外国同事。你会发现中国事实上已经成为世界设计产业的中心，全世界最好的设计中心都在这儿，这个问题我们不用太展开，中国的汽车设计可圈可点。张铭总在这儿，我没有忘记你的讲座，你讲的时候最长，都要把你赶下台了，但成功把你的中轴线印在我的头脑中，包括蔚来对系统的新定义，尽管最近挑战不少。但中国产业发展到现在，真要鼓励不同以往的尝试。这是我去年在WDCC展的时候问景峰借的展览，我特别喜欢，欧盟要征我们38.1%的关税，很多人很紧张，要骂，汽车设计师说我们搞一套网红周边做调侃。

刚刚我讲了什么叫自信，前面我讲了一个标准特别开放，第二个标准也是跟开放有关系，你开得起玩笑了，当你开得起玩笑了，你就真正自信了。当然我们回顾这么多的成绩，我们也要看到中国设计和汽车设计我们有新的使命。去年我在WDCC上发布了世界设计之都的上海宣言，有八个篇章，对着它，我很快过一过，未来我们这个行业可能还能做什么。

第一设计作为新质生产力和创新的引擎。2013年我跟着路甬祥委员长做中国创新战略研究，1919年的包豪斯非常伟大，影响了全世界的设计。中国未来的设计有没有可能超越包豪斯的地方？当时我们提到一个可能性，伟大的包豪斯是工业革命的结果，但伟大的包豪斯不是工业革命的原因，中国设计有没有可能成为下一轮产业革命或者说是创新的引擎？它的源头呢？如果能够做到这样。那我相信，中国设计就一定会为全世界设计的发展做出类型学的贡献。

第二作为设计原则，设计已经成为或者至少有潜力越来越有power的引擎，你的动力越大，方向就变得越来越重要。第二是设计方向，在今天的背景下设计应该越来越多考虑战略性、全局性的问题，设计伦理要发生改变。原来的设计是以人为本，现在的设计往前走一步可能以人类为本，要考虑整个人类，再往前走一步，可能要考虑人和自然协同的设计的伦理，可能会变得越来越重要。也就是说可持续发展会变得越来越重要，设计怎么成为推动全世界可持续发展的力量。

第三要去实现这么一个使命，我们必须催生新的设计师和设计社群。汽车设计师都会有一个非常固有的形象，很酷。汽车设计师是设计师中离走红毯的群体，但不够，设计师还要进一步破圈。我刚刚讲什么时候设计师能够主导整个行业，不仅仅是在行业中做好自己被安排的环节，设计能够进一步影响产业上下游，我觉得可能就不一样了。所以展览中我举了很多例子，设计师怎么成为品牌的创始人，怎么成为战略的投资人，不仅仅自己投企业，我们作为投资人去看企业。当然设计师还需要各种新的技能，特别是之前的设计师，我们比较少去关心可持续发展，比较少去关心人工智能。现在去看，未来这些可能都应该成为新的设计师的基本要素。

第四推动产业转型和激发全球经济活力。当然去年谈这件事跟全球经济碰到一些困难有关系。当然现在我们的车企也不是说没有挑战。我昨天在飞机降落的时候，在摆渡车上看我们国家在推动整车央企战略重组，说明什么？尽管我们做得很大，也很成功，但日子也还是过得紧巴巴的。设计怎么成为一股力量来去推动产业转型，其实背后有很多的机会。就是如果说我们在前人的基础上，在这个行业能够再做出中国类型学的贡献，中国这么大一个市场，这么多的应用市场，实际上是机会。中国是比较少的国家中成立了低空经济的国家主管部门，车这个品类没办法，车不是我们发明的，未来有没有可能我们会在越来越多中国创造的品类创新下面，设计能够引领。我昨天看《大闹天宫》，孙悟空要走的时候叫朵云，太白金星要走的时候叫朵云来，还有一个小动作，太白金星落地的时候把云收在袍子里，这不是最伟大的个人出行最棒的交通工具吗？都不需要形体，每个人都可以走。总而言之，未来我们可以创造品类经济对世界的贡献更大。

第五善用人工智能塑造全新范式。最近我在做一些跟交通有关的，因为同济和商飞成立了大飞机研究院，我是院长。做大飞机有很多很有意思的话题，刚刚师秘书长讲了汽车借鉴了航空航天的设计，其实汽车设计在用户体验设计、交付设计等方面做得比飞机设计走在前面。但这部分知识如何流回到航空航天，但是有适航，你进不去，你发现这方面知识流动有问题。一方面知识库太少，一方面知识库不能到处流。如果知识可以到处流，比如王艺老师这么伟大的Knowhow可以更顺畅地进入各个领域，但是不行，因为有壁垒。知识有边界、有局限性，这时候人工智能其实是一个非常强大的引擎。当然这里我们说要善用人工智能，人工智能既可以干好事也可以干坏事。但就像刀，工具的发明，整体我们要乐观看。

第六是改革设计教育与研究。我相信在行业做久的第一线的设计师、企业家各行各业的成功人士，其实成功不成功不重要，有经验的人士到了一定阶段你肯定会想怎么反哺教育、改变教育。我跟马雷克认识，我跟阿斯顿马丁合作，我们共同的话题是从批评皇家艺术学院开始，因为大家都不满意现在的设计教育。未来的各位，以什么样的方式跟教育界进行创新的合作。大家朋友圈都知道，我即将去改变一所综合性的大学，可能会有一个新的使命。我一直开玩笑讲，二流的事我是不做的，要做就做世界一流的事。大家如果还有一些没有实现的教育理想，那非常欢迎，事后来找我，我们看看怎么在新的试验田，我自己也要二次创业。十五年前做了设计创意学院，2025年可能我又要去做一个新的教育创新。

第七是讲人人设计的设计之都，未来怎么让整个社会都有设计能力，整座城市会因为设计师的存在，而变得更加有光泽。光泽这个东西没办法用KPI衡量，我在大学里非常头疼，未来大学怎么样我不知道，但我一定要改变KPI的系统，这个KPI不是数文章、数项目、数各种各样有形的东西，大家知道农村生产队就是这么干的，就是计工分。我们都是高级知识分子，一定不干这样的事。那是什么东西？看不见的东西是最难衡量。包括刚才我们讲做人工智能设计的隐型知识是最难被捕捉的，最难被标注、最难被处理，“光泽”这个东西特别重要，每座城市不一样，因为闪着不同的光，有了设计师的存在，这个城市的光泽就会不一样。

最后收尾，我们一起做这个行业，无论是做教育、做实践、做企业、做产业、做推广，到了今天，中国设计走到今天，我们共同的使命是为人类的进步做可见的贡献！

这是我在设计创意学院十周年（2019）的时候，当时我们的校领导问我，未来设计创意学院要排第几？当年我们是排第十三。我说肯定无关乎排名，我说未来十年，我们如果走在对的路上，设计创意学院应该考虑为人类的进步做出可见的贡献。今天桌上可以把可见两个词换成“类型学”，就是我们怎么为人类的进步做出类型学的贡献。与大家共勉。谢谢！